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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eb 09 Sun 2020 02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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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eb 07 Fri 2020 21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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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eb 07 Fri 2020 21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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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eb 02 Sun 2020 18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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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/ / / 本文摘選之作者公眾號2017年合集《局部三周年》!(一)跨界。這兩年我們總到一句話,叫“跨界打劫”。很多人很郁悶,怎么好好的就開始跨界了呢?很多企業也想不明白,對手還沒看到呢,自己就已經倒下了,所以說,這是一個跨界的年代。為什么流行跨界,為什么是外行在打劫內行?就是因為你在屬于自己的行業內做的時間太久了,思維已經開始固化,而你自己的學習能力和感知能力有限。對行家來說,他自己不懂可能是最大的危險,但也可能是最大的優勢,但這正好也成就了他。跨界不是說他懂得比你多,從行業角度來看,他不如你,他只是看到了你沒看到的東西。你沒看到的恰恰就是他能打敗你的原因所在,也是你的致命所在。生意這件事,不是一朝一夕,而是長長久久,是細水長流,為了避免雙方的損失,合作是最好也是最穩的方式。(二)顧問。我是顧問,你是企業,我便是你的醫生,你告訴我你的痛苦,你吃過什么藥,做過什么事,你的困惑在哪里?我問你的,你該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的實情,我的問題就是為你做一張CT,做個全面檢查。診斷錯了,處方錯了,病自然也好不了。(三)職業經理人。這些年看多了企業經理人的命運,做的開心的一定做的好,不開心的,要么混時光并最終離開,尤其是把一個項目帶到風光無限再離開,看起來離開是下策,其實,離開才是最大的成就。每個人的情況不同,但有一點,我深有感觸。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,但我知道肯定發生了什么。放手自己拼搏過深愛過的事情,沒人從內心里是開心的,但有一天想通了,放手了,就是最好,彼此安好,也皆大歡喜。(四)生意。生意最重要最基本和最應該堅守的是信用,信用的建立需要很久,而信用的喪失只需一次就夠了。生意其實很簡單,就是掙自己該掙的錢,做自己應該做的事。不是自己的堅決不要,自己做不了的堅決不做,不能因為利益,忘記了“本分”。生意,就是別忘了自己是誰?心得沉下來,別浮,浮了,你就看不清方向,路,自然也就錯了。生意說復雜點,就是做人,老老實實做事,本本分分做人。 (五)人品。人品是個好詞語,但人品并不能作為道德綁架的武器。生意場上,談錢的時候你跟人談感情,談感情的時候你又跟人談錢,然后,扔下一句人品差,其實,這才是最沒人品的。我倒覺得,朋友歸朋友,生意歸生意,都不去逾越這條線,就是最好的人品了。
- Feb 02 Sun 2020 18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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茅盾文學獎,我國具有最高榮譽的文學獎項之一。是根據茅盾先生的遺愿,鼓勵優秀長篇小說創作、推動文學的發展而設立的。獎項每四年評選一次,參評作品需為長篇小說,字數在13萬以上的作品。2011年起,由于李嘉誠先生的贊助,茅盾文學獎的獎金從5萬提升到50萬,成為中國獎金最高的文學獎項。獲獎作品均是作家的沉淀之作,是每一位作者自身思想與人生體驗的結晶。每一年茅盾文學獎的公布都會引發人們的閱讀熱潮,細數十屆獲獎作品,你讀過幾本?歷年來“茅盾文學獎”獲獎書目—1——2——3——4——5——6——7——8——9——10—
- Feb 02 Sun 2020 18: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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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有江 穿行大別山腹地的六潛高速,劉家寶一直有個奇怪的方向感。明明是向南,他卻感覺向北。就連迎面吹來的冷風,打在車窗玻璃上的斜陽,隧道門口的警示燈都是反的。他似乎在逆著時間,逆著洶涌的潮水,從北向南奮力地游蕩著。 臘月二十七下午,他終于帶上沉默不語的兒子小影,將皮卡車開上了六潛高速,鉆過或長或短的隧道,越過或高或低的橋梁,像喪家犬極力甩開追尾一樣,左彎右拐,將斑駁陸離的山嶺丘壑,都遠遠地丟在了腦后。 高速路的另一邊,花花綠綠的車,一輛接一輛川流不息;而這一邊,只有他一輛車在飛奔。整個道路,就像是為他一個人準備的。他一邊開車,一邊合計,到皖鄂分界處的界子墩服務區停下吃晚飯。其實從時間和距離來看,應該在廬江服務區更合適。但界子墩服務區有好幾家餐館競爭,飯菜既便宜又好吃。那時,中午幾乎沒吃飯的兒子總該餓了。也許吃飯的時候,兒子會開口說話。臨走時,患有哮喘病的老父親,喘著粗氣跟他交代,小影不吃羊肉、豬肉,喜歡吃土豆炒牛肉。到時,他要點上兩盤,讓他吃個夠。只要兒子愿意跟他說說話,花多少錢他都不在乎。 夕陽落進了山巒。天色漸暗,氣溫漸低。相向而行的車道,擁堵不堪。不少車都焦躁地打開了車燈,各樣的汽笛聲,交混鳴響著,熱火朝天。他慶幸自己幾天前回來時,選擇在后半夜出發。那時路上沒這么擁堵。他想起二十年前,第一次離家南下時,先是坐汽車到武漢,再擠上火車到長沙轉衡陽,往廣州的可怕情形。大致相同的距離,他在路上足足被折磨了三天三夜,才一身餿臭,腫脹著雙腿到達。那時,兒子還不知在哪個姑娘的肚子里。 時間過得真快啊,一晃,兒子現在已是大小伙子了。他已是兩鬢霜白。 當初真不該將小影弄進市里讀高中。不進城,他或許就沒機會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,也就不會曠課逃學、打架鬧事,最終被學校開除了。更不會有現在的因集體嫖娼被抓……兒子初中畢業時,他跟老婆商量過,把他弄到南方來念私立技校。雖然入不了戶口,不能參加異地高考,總可以拿到畢業證。都怪老婆口口聲聲怕耽誤兒子前程,期望兒子在家讀個好高中,考個好大學,將來好就業,也能圓了她的大學夢。現在看來真是雞飛蛋打。 當初他為兒子進城讀書的事,到處低三下四地求人不說,還花了一年的工資。其實,到小影他們這一代,大學畢業,國家早就不包分配了。他見過那么多的大學生,都是自己出來打工謀生。有沒有學歷,還真看不出有什么差別。也怪爺爺奶奶,當初眼淚鼻涕地舍不得,說他們孫子愛學習,性情溫順,放心交給他們看管,孫子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。這下倒好,沒“出息”先“出事”了。 去年,娘去世周年祭時,劉家寶回家,就看出兒子苗頭不對。他想硬著頭皮,將對他愛答不理的兒子帶走。可無意間看到的一幕,讓他改變了想法。隔代親,多說的是老人疼孩子,卻沒能道出深處的秘密。 那日午后,院子里陽光正濃。在樓上午睡的他,聽到樓下傳來悠揚、清涼的二胡聲。老父親因為胃病犯了,一直臥病在床。他回來時,父親說好多了,其實是在強忍痛楚,他幾次聽到父親的呻吟。他弓腰立在窗外向內望,只見兒子坐在床頭,搖頭擺尾,十分熟練地拉著二胡。這把用蟒蛇皮繃琴筒的二胡,是父親大半生的珍愛。兒子什么時候學會拉二胡的,他不知道。他聽出兒子拉的是父親的拿手好戲《二泉映月》。父親躺在床上閉著眼,粗糙的手指,隨著這滄桑的旋律,時疾時徐地敲著床單。看起來,爺孫倆都沉浸在這憂傷的曲調里不能自拔……這一幕,留給他的羞愧和辛酸,讓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,都沒有權利拆開這對相依為命的祖孫。 車過太湖,道路變窄。幾輛大車噴吐著黑煙,占據了前面的超車道。這些超高超重的大家伙,總是在夜晚開始上路。據說是為了降低被查車的概率。他減慢車速,回頭看了一眼。兒子靠在后面,戴著黑眼罩,耳朵里塞著耳機。不知道他是睡得正香,還是在聽那些烏七八糟的音樂。幾天前,和父親熟識的派出所所長的話,又擠進他的耳朵。 劉先生,你再不弄走你兒子,他會惹出大麻煩,一輩子就葬送了。你們后悔就來不及了。你父親老了,現在又一身病,指望他管教孫子,我看沒戲。你們別只知道賺錢,這可是一代人的大事。 大哥也說,現在這樣的情況,你最好還是將他帶走吧。家里有我照顧父親,你不用擔心。其實,這幾天他都看見了。小影已經到了誰都管不住的地步。 好不容易才勸順兒子,愿意和自己一起到南方。他本來是打算陪老父親過完年再走,但怕夜長夢多。兒子懷疑自己嫖娼被抓,是一個叫老三的家伙舉報的。他在謀劃著要找人報復。劉家寶只好別了老父親和大哥,在新年前兩天,心情沉郁地打馬南下。 上車時,他多么希望兒子能坐在副駕駛,一路上陪他說說話。可是兒子理都不理他,自顧坐在了后排。從上車到現在,三個多小時里,兒子總共只跟他說了兩句話。上高速之前,兒子跟他說,你去幫我買一瓶木糖醇。在白馬尖服務區加油時,兒子從后面探過頭說,你拿下充電器給我,手機要充電。找充電器給兒子的那次,他滿心期待兒子能在話語間,夾雜一個叫“爸爸”的名詞。可是,十幾年來,“爸爸”和“媽媽”這兩個詞語,早在他上初一時,就從兒子的口頭詞典里,被陌生化,最終刪除了。他有幸看到這兩個詞,是在幾年前,兒子發給他要錢的信息里。 超過大車后,劉家寶舔舔嘴唇,忍不住再試一次和兒子搭訕。他大聲地問,小影,你給你媽打電話說我們回來了嗎?沒有回應。小影,你媽給你打電話問了嗎?兒子終于不耐煩地取下耳機,但還是什么也沒說。只是往嘴里丟進幾粒口香糖,很響地咀嚼起來。他知道兒子沒在睡覺,就絮絮叨叨地說起來。既像是跟兒子說話,也像是在自言自語。 你媽早幾年就想辭工,但一直都不敢辭。也不是廠里不給辭工,是怕自己主動辭工拿不到補貼。按照勞動合同規定,員工主動辭職的,工廠不付工齡補助工資。被公司解雇的才補償。小影,你覺得這樣合理嗎?你媽在那家廠做了十幾年,按照規定,要是廠里愿意炒她,可得五萬多補貼,辭職實在是太虧了。小影,你有多久沒見到你媽了?一年半了吧?她最近查出有高血壓,已經開始服藥了。你有空要多關心她。 說起來,你媽的工作倒是輕松,就是責任重大。她在廠里看廢水處理,檢查排放的廢水是不是達標。上班時間就是看看儀表,抄抄記錄,按按開關。現在的環保工作,我們那邊抓得很嚴,間間廠都重視。要是你媽不負責,造成廢水不達標排出去,禍害了人家魚塘,不僅你媽要被處罰,老板也要被處罰。性質嚴重的,還要拉去坐牢。這樣也好也不好。好的是廠里不敢拿你媽怎么樣,最多不加工資。不好的是,你媽也在冒險工作……他看見兒子又戴起了耳機和眼罩,沒興趣聽他說話,只好失望地住了口。 路牌顯示,界子墩服務區還有三十公里。這段路,他盡量什么都不去想,集中注意力看路開車。可是,連日來聽到的、看到的事情,總是一不留神就浮上腦際,揮之不去。眼角還留有被擊打瘀痕的兒子,為什么對他犯的錯誤絲毫也不在乎?除了對他爺爺,他似乎對任何人都失去了親情和注意力。多年來照顧他,關心他的大伯,站在他面前,甚至遞煙倒茶給他,他都視而不見。兒子,是他和老婆在異地他鄉,時刻掛在心頭的一塊肉,是他們多年來吃苦受累、無怨無悔的全部希望啊。 可是,兒子的房間里貼滿了日韓明星照。凌亂不堪的桌面灑滿了煙灰。床上、衣柜、躺椅里,放的不是仿瑞士軍刀,就是裸體撲克牌、花里胡哨不能見光的三級片。靠墻地板上,一溜排丟著東倒西歪的皮靴、啤酒瓶、易拉罐……甚至,連安全套都不加掩飾地丟在那里。這哪還有一點點學生的味道?好端端的一個孩子,為什么進城讀兩年書,就變成了這副德行?聽大哥說,他從看守所保釋兒子出來的時候,他表現得毫不在乎,只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句話,媽的,老子被老三坑了,遲早要去找他算賬。大伯,你先去幫我開個房洗洗晦氣,然后再吃飯。你別告訴我爺爺。 聽到這些,劉家寶的心都要碎了。兒子,從前那個憨乎乎、乖巧天真的兒子,小學時給他們寫信,總說要爭全班第一的兒子,完全走丟了。眼前這個小伙子,是如此的陌生。但,他吊梢的粗眉,分明的唇線,又不容置疑地告訴他,這就是他的親生兒子。 一股濃烈、沉悶的煙味傳過來,嗆得他連咳好幾次。他對兒子說,不要在車里抽煙,待會到了服務區再抽吧。兒子打開車窗,將香煙隨意彈射出去。 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?他問。 沉默了很久,一種狂躁的爵士樂突然響起來,嚇了他一跳。 把聲音開小一點。你以后打算做什么?能跟我說說嗎? 不知道。 你愿意跟爸一起上班嗎?他做著不切實際的幻想。要是兒子聽話,他可以去求下以前他送外賣的飯店老板。兒子當個服務員應該綽綽有余。但他立即就否定了這個念頭。就算那老板愿意接受他,兒子也不一定干。跟自己擺車送貨,風里來雨里去,要幫著搬抬貨物,他這身板,估計根本干不動。那就托那個當經理的老鄉,送他再去技校讀兩年書,學點技術。比如學模具制作和平面設計。上次聽老鄉說,這兩個行當,現在工廠緊缺,很賺錢。可是,兒子現在這個樣子,還能去讀書嗎? 一排醒目的,越來越寬的斑馬線在眼前展開。他們駛入輔道,進入界子墩服務區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。星星點點的路燈,點綴著服務區廣場。低矮的、灰蒙蒙的冬青樹,隔開稀疏的車輛。滯留在外面的人,稀稀拉拉。清冷的空氣里散發著干燥的塵土味。 劉家寶夾起一大塊紅燒牛肉,往兒子碗里送,兒子毫不客氣地用筷子一打,那塊冒著熱氣的牛肉,小青蛙一樣跳到桌面上。我不吃,要吃你自己吃!兒子說完,沒事人一樣,用筷子夾起一小塊土豆,扔進嘴里。 他愣怔了一下,說,我聽你爺爺說,你在家最喜歡吃牛肉。 我只喜歡吃爺爺做的。 那你自己夾,多吃點。他夾起掉在桌上的那塊牛肉,放進自己碗里。他邊吃邊看著兒子,這小子只吃了幾塊土豆,一碗米飯幾乎沒動。 你就吃這么點怎么行?你看還要不要點些你喜歡吃的?等會我們要跑幾小時才休息,你會餓的。兒子朝他伸出手,說,給我一百塊錢,我自己去買。他掏出一百元錢遞給兒子。兒子打了個響指,朝旁邊的超市走去。 吃完飯,他打了一個包,提著走到車前。兒子站在旁邊,一邊抽煙,一邊打電話。只見他一會哈哈大笑,一會罵罵咧咧,一會怒目圓睜,一會又嬉皮笑臉。他皺著眉,看兒子手里移動的煙火,視線捉螢火蟲似的。一米八三的兒子,站在燈火闌珊處的身影,顯得過于單薄,但仍不失英俊。就是背有點微駝,頭發凌亂得像一把韭菜。他耐心地等著,十多分鐘后,兒子終于收起表情,上了車。他啟動車時,兒子將他放在副駕駛的打包盒提起來,下車丟進了后拖斗里。放在車里很臭!污染空氣。兒子說。隨后,兒子打開便利袋,拿出一罐啤酒,撕開一條火腿腸,邊吃邊喝起來。 多年來,習慣了開夜路的劉家寶,再次開上高速時,在心里計劃抓緊趕路,爭取明天一早到家。家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。最要緊的,有兩家飯店的送菜款要收回來。過年就不好討要了。老婆來電話說,她已經租好了新房,兩室一廳的。家具也都買差不多了。就是房租比以前貴一倍。老婆拍了房間布置的照片給他看,他嫌沙發買得太貴。老婆得意地回復,我兒子滿意就好。 我勒個去啊!車過南昌,坐在后面的兒子,冷不丁響亮地冒出一句話。 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。從后視鏡里看兒子甩頭發,仰臉。走了四百多公里,這是兒子第一次出聲。他趕著問,兒子,你說什么? 兒子的臉在后視鏡里,迅速又結成了一片冰。被他問急了,兒子冷冷地說,我什么也沒說。他還不死心,說,我聽你剛才說,說要去……去哪里嗎?他討好地笑著,小影,到了東莞,你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去。過完年,咱一家三口好好出門轉轉,看看松山湖、威遠炮臺、南社古村落,去深圳華僑城、世界之窗也行,聽說這些景點都不錯。我和你媽還沒去玩過。往后,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。 兒子將頭低得比先前更深,不搭他的話。線路又斷了。他收起驚喜,無趣地目視前方,看著灰白的路面從腳下流淌過去。如果不是偶爾的顛簸,發動機的鳴響,他簡直懷疑車子沒在走,像是停泊在河面上的一條小船。寬直的車道,只有稀稀拉拉的幾部車在奔跑。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多了,相向車道的車輛雖然比白天少些,但還是一輛接一輛,行駛緩慢。 停車!我要下去!兒子在身后突然大叫起來,像是瘋了一般,破口大罵,我操他姥姥的!我要回去滅了他全家。你快停車,再不停車我要跳了……他受到驚嚇,一個重剎車,車頭擺動,他連續修正方向不及,車子在劇烈晃蕩的滑行中,右車頭擦在了護欄上。右側車燈迅疾碎裂,一片濃重的黑暗罩住右邊。好在前后無車!車停下時,劉家寶驚魂未定地伏在方向盤上,氣喘吁吁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兒子緊緊地抓住靠背,目瞪口呆。 缺了一只眼,屁股閃著黃色警示燈的皮卡,慢速進入了灣里服務區。 對不起。但不管怎么樣,我都要回去。我是被人害的。 你剛才差點害了咱倆的命,知道嗎?劉家寶忍無可忍地對兒子說,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!我們現在用什么回去?你看看,他氣急敗壞地指著往南昌方向的高速路,這么多車,要走到猴年馬月?天一亮,車會更多,回到六安就是明年了! 我不管,反正我要回去。老子要回去找老三,滅了他全家。 還有臉說人家害你,你們出去嫖娼是不是事實?就算真是那個老三舉報,你真能去殺了他全家?我看你是回去送小命。有本事你自己回,我不回!你明年也回不到六安。我去修車了,你想怎么樣,自己看著辦吧。劉家寶將車開進了修理部。 回頭望時,兒子單薄的身影,正焦急地穿行在車輛間,東尋西問。他大約是在和人商量,能不能將他帶回去。劉家寶遠遠地看著他,一支接一支地抽煙。盡力克制住焦躁、憤怒的情緒。幾天前的深夜,他出發時,老婆一再囑咐,你這次回去,不管咱兒子什么樣,怎么跟你鬧,你都不能跟他發火。要學會哄著他點,他畢竟還是孩子,才十七歲。這些年,咱們虧欠他的太多。父親和大哥那邊,你多給拿點錢。父親一直是大哥在照顧,咱兒子也多虧了大哥。要不是大哥幫忙,也許這回還出不來呢……想到此,他鼻子發酸。他一直在瞞著老婆,沒臉跟她說兒子是嫖娼被抓的,只說是和同學打架。 修好車,已經深夜一點多了。他偷偷地望著兒子,他在滿世界給人打電話。大約已經走投無路了。他結完賬,將車子開過停車場,沖兒子大喊,小影,你過來……經過一番討價還價,父子倆終于達成協議。下半夜三點出發,他送兒子回六安,陪他一起去搞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。他們將在下一個路口掉頭回去。兒子被迫答應了。劉家寶到服務區樓上,開了一個小房間,兒子進去倒頭就睡下了。 他呆呆地坐在床邊,看著身材修長的兒子。許久之后,他掩上門,悄悄地溜出去。服務區廣場上很熱鬧。從對面人滿為患的服務區,經地下隧道過來休息的車輛很多。高速路兩邊的服務區,在春運期間是互通的。他拿出手機,給老婆打了電話,說因為車子半路拋錨,找維修部花了好幾個鐘頭,現在又遭遇修路堵車,無法走了,只能在服務區過一夜,估計要后天才能到家。老婆只能囑咐他小心點,照顧好兒子。能趕在除夕前到家就好。 打完電話,他去超市買了一瓶啤酒,躲在二樓的走廊盡頭,一口氣喝下一半,然后趴在水泥欄桿上看天,灰蒙蒙的。高速路上,往南昌方向的車輛,開始變得順暢有序。地下拐角處,有個垃圾桶。他再喝一口,瞄準了垃圾桶,狠狠地將酒瓶摔下去。可惜摔偏了,瓶子撞在水泥地板上,飽滿的爆裂聲,讓他全身痙攣了一下。他看見瓶子四分五裂,瓶碴在白色的泡沫里,閃著晶瑩的淚光。他用手掌捂住口鼻,兇猛地嗚咽起來。 時近正午,車子淹沒在前不見首,后不見尾的車龍中間,拱卒一樣,一步一步往前挪。距離廬江服務區幾公里的地方,徹底堵死了。高速路成了停車場。不少人下車抽煙、隨地小便。有婦人捧著孩子屁股在路邊大便,有人打開保溫壺,為孩子泡方便面。空氣里混雜著嗆人的油煙、方便面和屎尿味道。簡直就是兵荒馬亂年代的大逃亡。兒子躲在車里打電話。劉家寶站在隔離帶,踮著腳尖朝前看。車龍一動不動。遠處淡藍的天幕上,一片灰白的云飄在塵囂之上,也一動不動,好像失去了漂流的方向。 不知什么時候,兒子站在了他身后。他一手捂鼻子,一手拽他的衣襟,大聲說,你回車里,我有話跟你說。劉家寶坐進車里,關嚴窗子,總算將喧囂關出去大部分。兒子皺著眉頭,說,我們從前面服務區掉頭吧。我已經叫一哥們去查了,也許不是老三舉報的。但是要給我哥們點錢。兩千。 你朋友去查,不會跟人打架吧? 他直接去問派出所的內線。 要這么多錢?我們現在怎么給他? 你打電話給她,叫她轉我卡上,我用微信轉賬。兒子有點不耐煩了。 他下了車,編了一個令人半信半疑的理由,叫老婆給兒子卡上打來兩千元錢。他在心里對自己說,這是最后一次了。他覺得自己胸腔里正在裝填炸藥,又在被一股膨脹的氣體壓縮,只差一條引信了。 從廬江服務區調頭回來,重新踏上坦途。他沒再試圖和兒子溝通,只是兇猛地往前開車。兒子像是放在車上的一袋面粉,在后面搖晃著。從廬江到南康的七百多公里,他們只是在贛州服務區稍作停留,各自上了一趟廁所,抽了一支煙。 傍晚的時候,他將車開進了南康服務區。車油箱已經報警。加完油,他將車停在一邊,問兒子要不要吃飯?兒子搖搖頭。他去廁所,叫兒子在車里等他。等他回來的時候,看見兒子已經將車開到了入口處,坐在駕駛座上。 你要干嘛?快下來,不要開玩笑。 我開一段。 他伸手去拽兒子,這是高速路,不能開玩笑。 你不讓我開是吧?那我不回去了。兒子下了車。 你這孩子,你你,你到底要怎么樣啊?我都快被你逼死了,知道嗎?他朝往服務區廣場走的兒子喊。兒子沒理他,徑直走到綠化帶邊,掏出煙點上。 他鐵青著臉,攥緊拳頭,走過兒子旁邊,說,我不是不讓你開。你沒駕駛證,出了事就沒命了。就算不出事,你這也是違法,被警察抓到,連我也完了。 切!看不出你比我怕死。我早拿到駕駛證了。劉家寶記起去年給兒子匯過五千塊的學車費,也記得問過他車學得怎么樣,他說過可以開車了。但兒子不夠年齡,根本不可能拿到駕駛證,這是在騙他。要是出了問題……他不敢想象。我他媽真想狠狠揍你一頓! 兒子回頭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,吊兒郎當地說,有本事就過來打。他優雅地彈出手中的煙蒂,說,不過我可警告你,我是不會不還手的。 ……你開到廣東路段就下來,那邊車多,我來開。行不行? 兒子轉身,從他手里奪過鑰匙,朝車上走去。 暮色彌漫,氣溫回暖,路上的車輛漸漸多起來。他提心吊膽地坐在副駕駛,左手扶著手剎,右手抓著車門把手,兩眼直視前方,嘴里不停地提醒不要超速。幾十公里之后,他發現兒子的車開得還算熟練,超車并道的動作較規范。他松開左手,調低空調,抹掉額上那層閃著銀光的細汗。 小影,前面過了贛粵收費站,就出江西了。你開進和平服務區,我要方便下。咱再換過來,那邊車會更多,司機的許多駕駛習慣都不一樣。 好。你不用怕,我開過很多車。 他松了一口氣,手按在手剎上。兒子,你車開得不錯。往后要是喜歡開車,就去拿個證,跟我一起送貨怎樣?那樣,我也能輕松一下。 廢話。你這個鳥車,加速到一百二全身哆嗦。 你都開過什么車? 奔馳、寶馬、奧迪,兒子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,驕傲地說,還有泥頭車和三輪車,哥們我全開過。我有一哥們,是土豪,家里特有錢。他爸是副局長,給他買了一部寶馬X6,我們隨便開,撞壞有人免費專修。 那人要是出了事怎么辦? 這是人的命。該你死,坐在家里會地震。不該你死,上刀山下火海都沒事。 你這孩子……你這些話都跟誰學的。 網上說,廣州腫瘤醫院賣一種靈芝粉,治哮喘很好,就他媽太貴,要一千五一包。 真有的話,我到時陪你去買。他明白,兒子在惦記爺爺。 他發現兒子開上車,突然興奮起來,話也多了。身體抖動著,像一只發情的小公雞。 小影,你,你談過女朋友嗎? 吹了。我他媽算是看透女人了。兒子說。 你將來想做點什么?愿意進廠打工嗎? 不知道。 唉!我們當初出來打工,丟下你和爺爺奶奶在家,也是沒辦法…… 不說這個,你都說一萬遍了。兒子打斷他,說點刺激的。 你這孩子,我能有什么刺激的。 你在東莞搞過雞嗎?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,鬧得他一時臉紅心跳,尷尬不已。 什么雞啊鴨的,你小子胡說什么。我跟你商量個事好不好? 你先說雞的事。一輛路虎飛速超過他們,拉起的風力,讓他們的車顫抖了一下,車頭也微微擺動了一點。劉家寶迅速緊張起來,小影,減速! 我是問,你在東莞找過小姐嗎?兒子抬手朝他伸出中指,做了個猥褻動作。 好好開車。我想跟你商量個事。 聽說你們那里到處都是小姐,隨時可以搞。前年都上中央電視臺了,名氣海了去。都是男人,我理解。你搞了就搞了,沒搞就沒搞,我又不會跟她說。我哥們去你們東莞洗過桑拿,他回來吹得神乎其神,羨慕死我了。 住口!你當我是什么人!輪到他不理兒子了。他屈辱地想抽一支煙。兒子的滿口胡言讓他心驚肉跳。那是遠遠高于他的,另一層人的生活。作為男人,他只是在電視播出時才知道,世間還有這么多無法想象的事情。當時,他只是獨自無聊地笑笑,覺得一輩子活得有點虧,有點無奈。兒子怎么會變得如此厚顏無恥。 你媽有高血壓。 你說過了。 我跟你商量個事。你到家不要提這些無聊的事。我跟她說,你……被抓,是因為和同學打架。還有,算我求你,你能不能叫她一聲媽?你知道這些年你媽……他又頓了頓,繼續說,她聽見別人孩子喊媽就想答應。我不要求你叫我爸,行嗎? 不知道。 我問你行還是不行?算我求你好不好? 不好。 你這孩子。注意路牌,前面兩千米是服務區,減速。天墨黑一片,偶爾能聽到隱約的鞭炮聲。右側雪亮的車燈,刷亮了路邊的隔離欄,斑馬線開始由窄變寬往前延伸。 你修車時,應該將左邊的燈也換了。兒子說,你看這一明一暗,像是鬼火。他沒有理睬兒子的意見。服務區停車場有人在放煙花,流星一樣的軌跡盡頭,爆開一朵巨大的,五彩繽紛的菊花。 夜里兩點多,他們轉上了廣深高速。他第一次驚訝地發現,路上的車輛特別稀,道路特別寬闊,兩旁的路燈也異常明亮,照得形同白晝。他的心里也亮堂起來。臨近東莞石鼓高速路口時,他對在后面沉睡的兒子喊,小影,小影,你醒醒,我們快到家了。今天過年了,我們倆是不是第一個走下東莞高速路口的?哈哈…… 剛過收費站,他的電話響了,是老婆打來的。他將車停在一邊,按下接聽鍵,不等老婆開口,就聲音響亮地說,新年好!我們下了石鼓收費站,馬上就到家了。 這才到啊?兒子餓了沒?老婆在電話那頭聲音異樣地問,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情緒。他覺得有點不對勁。回頭看兒子,兒子正在路邊,一邊小便,一邊接電話。 你沒事吧?他疑惑地問老婆。 大哥來電話了。老婆哽咽著說,我,我本來,大哥叫我等你們到了再說。爸,爸已經病危,可能已經……老婆說不下去了,大聲地抽泣起來。 什么,什么時候的事?我,兒子……他的頭轟隆一聲,好像爆開了。電話里的聲音突然變小,小得他無法捕捉。他沖電話那頭喊著,你不急,我到了,我,兒子,我們馬上到家。他的眼淚接連不斷地涌出來,他趕緊抽手抹臉,咬著嘴唇,轉頭找兒子。 兒子正在將車往高速入口方向開去。他趕緊追上去,喊著,等等我!但車突然加速。他想著翻過柵欄,在入口處堵住車,但還是慢了一步,兒子開車已過了收費站。只給他丟下一句,我要回家看爺爺!他沖著收費站大喊,兒子,小影,你站住!你等等!我們回家,我們,我們一起走……但那輛疲憊不堪的老爺車,好像突然間充滿了青春的血液,十分沖動地奔上了主車道。 他扒著橘黃的站前欄桿,身體抖動得像一只被剝了皮的棕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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